计诗器196-225（信阳为诗人陈有才守灵扶灵一行三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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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加持

 

2000年是要参加衡山诗会的

后来去河南信阳见了陈有才伯父

他夫妻二人和家父都是同学

他报社的小儿子带我水库转了转

后来我独自游览了鸡公山

晚饭后伯父伯母带我散步聊天

伯父对我的诗歌也大加鼓励

说收我做他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2023年七月底定好参加绵阳诗会

后来因为吹空调颈椎病犯了爽约

七月最后一天惊闻陈伯父仙逝

立即订票赶往信阳

下半夜一点到信阳可以守灵

 

冥冥注定这或许就是

来自陈伯父的诗歌的加持

 

2023-7-31

 

 

陈有才是好诗人

 

笔耕不辍六十多年

你看了感觉并不真切

陈伯父叫我有新作就寄给他

然后他给出批改意见

写到纸上再寄给我

他真做到了

不过我怕给他添麻烦

陈有才是个好诗人

我的感觉是真切的

我跟他一样

你只要说自己是写诗的

就像见到亲人一样

笔耕不缀加上亲近诗人

就够得上是一个好诗人了

其他都是次要的

 

2023-7-31

 

挺牛的话

 

陈伯父女婿

从北京赶过来了

陈伯父长子安排我俩

坐他左右

陈伯父女婿

和陈伯父长子

让我了解了他们家

确实很牛

伯父伯母教子有方

席间陈伯长子下楼迎客

河南省文史馆来人了

 

2023-8-1

 

 

攀高枝

 

陈伯幺儿送我去宾馆

聊2000年我来信阳

我说了陈伯收我做

最后一个关门弟子的事

然后说陈伯还有个大弟子

他说了谁谁谁

我又具体点说那人是

武汉大学毕业的

在中央台人事部工作过

出版的诗集一本当年五六万

他否定了前者

脱口说出了谁谁谁

把这个事写进诗里

会让人觉得我要攀高枝

这大弟子的排面多大呀

完全没那心思否则早留心眼了

把诗写好才叫攀高枝

我只想攀这根高枝

 

2023-8-1

 

理解的局限性

 

陈伯大儿子从西安赶来

也没能给陈伯送终

他说陈伯唯一的遗憾

就是没有完成一个改编创作

自己正在整理

我说整理好了我可以做出样书

我提到西安伊沙他有印象

与昨晚嫂子的反应不同

嫂子说搞科研的

很难理解陈伯这种感性的人

确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这个一个月可以不出门的宅男

只有诗能够把我拽得满世界跑

 

2023-8-1

 

一个好诗人走了

 

六安转车

幸好有一张卧铺票

半夜一点到信阳

陈伯父家离火车站很近

信阳日报对面

老市委家属院

进小区第一个路口右拐

陈伯父躺在冰棺里

此时离我最近

又离我最远

以前他用表情笑

现在用相纸笑

以前他最喜欢看诗

然后让自己的想法显现

现在他连自己都深藏起来了

也许内观是他找到的最新读诗法

我跪下磕头

眼里再次出现

台风天的小样品

旋转而潮湿

 

2023-8-1

 

点兵点将

 

今天追悼会

陈伯父长子悼词

点名感谢时提到了我

追悼会结束

陈伯父幺儿安排我

明早和另外七人

扶灵抬棺

在没感受到第一次抬棺前

我体会到了被抬的味道

 

2023-8-1

 

创面

 

守灵到天亮

陈伯大儿子来了

聊到陈伯病情

说为了让大腿骨折修复彻底

未采用钢钉固定

而是整个换了

医生的手术建议

不专业的家属未敢多言

否则会生出不孝的嫌疑

我说对于八十多岁的人

这个手术方案创面过大

老人吃不消的

家父肝腹水西医要抽水

我都勉勉强强同意

不过我重视了

可以目测的肉体创面

而忽视了精神创面的危害

我不该将陈伯去世的消息

告诉年迈的父亲

他听闻后明显地在害怕

凤阳马伯伯女儿

告诉我爸不要联系他爸

说太好的朋友一联系

容易激动造成脑溢血

我将马伯伯女儿的话

转述给送我去宾馆补觉的

陈伯小儿子

正是这些年不敢联系陈伯的

原因之一

 

2023-8-1

 

通灵

 

一点到信阳

陈伯大儿媳和孙子在守灵

打牌的人都散了

还有一位报社的文友留守

我守灵坚决不去宾馆

三点多实在困得不行

我趴在桌上睡不舒服

又排了塑料凳子睡上面

直挺挺的

我想到过这个姿势

会不会与隔壁的陈伯

产生类似切割磁力线的

某种运动

不过我完全没有怕的感觉

就算与陈伯再近点

正如现在流传的话

你们害怕的鬼却是

别人日思夜想的人

 

2023-8-1

 

诗人无心之言的浪漫色彩

 

我说记得2000年来信阳

陈有才伯父说过

站在鸡公山上能看到武汉

陈伯长子晓东说不可能

武汉离信阳一百多公里呢

陈伯小儿子的亲家说有可能

不过就像以前经常能看到雨后彩虹

现在空气质量差看不到了

我说这也可能是陈伯的

一种诗人的浪漫主义描述

正确如否是次要的

站在鸡公山上确实视野开阔

一览众山小

 

2023-8-2

 

显灵

 

陈有才追悼会结束前

一直都艳阳高照

刚结束就下起了

太阳雨

陈伯用这个方式

或许是在提醒

人从灵体进入人体

然后从人体离开

成为某种天体

 

2023-8-2

 

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

楼随诗去不复返

崔颢登的黄鹤楼是木结构的

我登的黄鹤楼是钢筋水泥的

吃的黄鹤楼雪糕十五元一只

是巧克力的

 

登着黄鹤楼

吃着黄鹤楼

想着黄鹤楼

 

2023-8-2

 

黄鹤楼雪糕

 

味觉

游览

黄鹤楼

 

2023-8-2

 

黄鹤楼钟声

 

钟声大事

不会随便撞的

黄鹤楼对门的千禧钟

却响个不停

走近一看

原来是收费项目

七十元门票

不含

钟声大事

 

2023-8-2

涌月台

 

江流有声

月色无玷

楼本木制

诗为心念

鹤生双翅

名无二面

昔人远去

新秀立现

 

2023-8-2

 

江水在武汉的脸上流长

 

武汉长江大桥

引桥一侧的台阶上

一个女子在卖现榨橙汁

挺漂亮的

我走过时

没有想象橙汁被榨出来的样子

而是想到了她

粉面被汗水冲刷后的妆容

 

2023-8-2

 

疫情

 

昨天从信阳到武汉

转了大半天

今天从武汉回宣城

上高铁电梯时

才想起来此刻的武汉

也是2020年的武汉

 

2023-8-3

 

一路写回去

 

武汉到宣城

三个小时的车程

其实用口语诗

可以一直写到家

如果你能做到

你写诗的功夫肯定也到家了

这是李白做不到的

古诗词的语言

过于精炼讲究过多

反而生出了一堆

阻碍诗性流动的障碍

反诗歌我的理解就是

反对概念化固化俗成

撇开名称让内容显现

撇开形容词让事实露出真容

让典故成语谚语概念名词形容词

去散文小说那里争宠去

诗只宠幸诗性的口语化的表达

就算家长里短隐藏的诗意

都能够被挖掘出来

这种细致程度也是李白

这些古代诗人没有做到的

 

2023-8-3

 

历史总在不经意间被复读

 

这几天没睡好

选了稍晚的高铁

今天才注意到是

9:11

 

2023-8-3

 

一车两检口

 

进站时看高铁票

有A2和B2两个检票口

在高铁站大厅相距很远的两侧

再细看车票

原来这是16节车厢的和谐号

只要你的诗足够长

读者也可以从截然不同的点

进入你带给他的诗旅程

 

2023-8-3

 

假诗人众

 

等个车我想写能一直写

此时我在想

于坚、韩东、陈先发、臧棣、西川

这一打名诗人会怎么写

不过我不抱什么希望

 

2023-8-3

 

诗头

 

高铁站到处是

人头

诗人眼里到处是

诗头

电子警察一眼能识别出

人头里的坏人

我一眼能看出这些诗头里

哪个是好诗

警察抓走坏人

我写出好诗

 

2023-8-3

 

 

高铁站写诗

 

随便在高铁站

找些人聊天

诗就会像

川流不息的动车

进入我们大脑的中继站

到达我们诗集的终点站

 

2023-8-3

 

天妒英才地斗英才

 

李白同时代的人

并没有众星捧月

如果你觉得这很奇怪

其实有比这更奇怪的

如果李白现身当代

他的真身热度一过

也会像过气网红

那些鲁奖诗人

大多也希望他滚回唐朝

 

2023-8-3

 

 

一等座二等座

 

在信阳送诗人

陈有才骨灰进墓地

赶去武汉

二等票91没票了

定了一等票146

第一排居然没充电口

比二等座多了

一小瓶水

一小块豆腐块

一小块蜜糖

一小小袋熟米

 

自古以来等级就是

人为制造的

消灭不平等同样也是

人为制造的

别看他们表面上完全不同

核心都是一样的要

话语权定价权定级权

全是权

 

2023-8-2

 

现场创作的好处

 

会有意想不到的

人或事物

自带诗意灵感

闯入乱入掠过划过

给一首诗带来

意外惊喜

 

2023-8-3

 

低与跪

 

同座的去湖州

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小女儿

母亲用儿童的口吻与她们交流

父亲跪在前面的空座

参与后座的交流

如果国是母亲

她肯定会放低姿态

用子民的语言与子民交流

如果政是父亲

他肯定会为了参与子民的交流

而跪在前排座位主动朝向后座

而事实是国和政是

这趟高铁动车

子民需要购买所有的服务

 

2023-8-3

 

10085

 

这次在信阳和武汉

手机信号偶尔会显示G和E

有时干脆一点信号没有

今天回程在高铁上

电话响了我一听是移动的

没等他介绍免费项目

就立即怼她叫移动把服务做好

不要搞这些先免费后付费的把戏

就挂了电话

 

2023-8-3

 

 

物价差

 

今天在武汉高铁站

面对小区楼下吃早点

烤肠3.5元

在动车上我联想到

广德的烤肠都卖到7元了

继而想到在信阳吃早点

一大盘煎饺3元钱

大概有七八个

太大我只吃了两个

宁国要1元一个了

比这还小一半

 

2023-8-3

 

911

 

我在车上琢磨

今天坐9:11的高铁

究竟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行程一大半过了总结出来了

邻座两个小女孩

一个被他爸抱着进进出出

一个大点的自己跑进跑出

我想睡下一点不可能

另外一车厢还有两个小女孩

在过道跑来跑去嬉戏打闹

另外还有几个小女孩

在座位上应和着她们的奔跑

捏着空矿泉水杯咕嘎响

有助威的有反对的

还有几个小男孩

在座位上时而哭时而笑

这一群小鬼

算是应了911

 

2023-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