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云驾(韦笳)口语诗研讨会”上的发言
在“吴云驾(韦笳)口语诗研讨会”上的发言
首先感谢远道而来的雪鹰、徐春芳、彭晓杨诗友和宣城市各位诗友参加我的诗歌研讨,这是一次盛会,我认为更是一份厚礼,我将铭刻在心。在此,我要特别感谢宣城市诗歌学会方文竹的创意,感谢我原来的工作单位宁国中学汪庭斌校长、李鸣晓副校长对这次活动的大力支持。我在宁中工作38年,是这里给了我荣誉和幸福感,而我也把最美好的青春热血都给了她,她对我的好足以让我以命相拼来回报。所以我常说“走遍江南好去处,一生最爱数宁国。”千言万语一句话,谢谢学校,谢谢大家,也谢谢研讨会主持人帅主席。
在贾浅浅口语诗受到全国人民讨伐之时,风口浪尖上,我本不想搞这个研讨会,但家里的小芳说,你不要想多了,一是你不能拂了会长方文竹的美意,二是大家以诗的名义借宁国中学、宁国这个平台老朋友聚一聚,聊聊天挺好。想想也是,于是心里释然。既然搞了这个活动,按程序我就说几句,算是致谢词吧。
有人问我,你为什么40年如一日坚持写诗?为什么要写口语诗?这个问题,其实在一首微诗中我作了回答:无论高贵还是卑微/都需要一个出口/拉臭臭/这样才能活下去
我2018年开始尝试写口语诗,纯粹机缘巧合。当时我大学同学皮旦,在北京评论搞诗社大展,他介绍我参加河北诗人朵儿成立的一个口语诗社团一一平民派,他说这样以后方便参展,从此接触了大批的口语人,而智能手机的普及和微信的广泛运用,使口语诗众多诗歌群和公众号如雨后蘑菇一般涌现,伊沙的《新世纪诗典》、沈浩波的磨铁诗会、杨黎的橡皮网等等推波助澜形成新浪潮,把于坚、韩东、李亚伟等开创的第三代前口语诗这个“前浪”拍上沙滩,开启了后口语诗歌的新时代。
我为何转写口语诗?除了上面说到的,在《我正走在通往<新世纪诗典>2.0的路上》一文中我说出了理由:“网络时代的文化日益碎片化、快餐化和综合化,我没有更多时间去绞尽脑汁猜谜语,对那种老套的审美我已厌倦。可以说,口语诗适应了时代的需要,第三代诗人开辟的口语化写作,是中国新诗的发展方向和出路。正如当年新诗取代格律诗一样,可以像说话那样写诗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因为我清楚,道德应该跟着主流走,创作要跟着先锋走、内心走。
几年下来,我的口语诗创作小有成就,有两首诗被《新诗典》伊沙推荐发表,自印口语诗集《锯末集:微诗300首》,还有不少诗入选《舌尖上的诗:2019中国口语诗年鉴》等口语诗集和评论集,如果有感兴趣,可以搜微信“韦笳口语诗大链接”。
说起口语诗,它的远祖是《诗经》国风,它的近亲是五四白话诗。我手边就有1968年台湾出的《历代白话诗选》,上起两汉,下到近代,选了古典白话诗800多首。白话就是口语,骆宾王的《咏鹅》, 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唐聂夷中的《古风》“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李白的《静夜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耳熟能详,为什么?他们用白话口语讲人话,写出了普通思乡人欲还未还的日常,呈现了能引起共情的“事实的诗意”。我手边还有一本胡适著的《白话文学史》,他说“白话”有三个意思,一是戏台上说白的白,就是说得出,听得懂的话;二是清白的白,指不加粉饰的话;三是明白的话,指明白晓畅的话。胡适在书中甚至下此断语:“唐朝一代的诗史,由初唐到晚唐,乃是一段逐渐白话化的历史。”“白话文学史就是中国文学史的中心部分,中国文学史若去掉了白话文学的进化史,就不成中国文学史了……”“这1000多年的中国文学史是古文文学的末路史,是白话文学的发达史。”他认为从《诗经》国风、古乐府歌辞、唐诗和散文、宋词、元小令、明清小说,始终有一条白话文学史“暗线”存在着一一这是民间俗文学的悲哀,但至今仍有生命力,这也是它的欢喜。当然,胡适之所以抬高白话的地位,是在为他践行的平民文学、白话新诗鼓与呼,在历史的长河中寻找依据,有些观点现在看来也未必妥当。
口语诗基本理念是什么?一是口语,大白话,讲人话接地气,去修辞,去文人趣味,看得懂,入手的门槛低,在有些人眼中口语诗是“不像诗的诗”,不过要写好口语诗也是有“难度”的。二是诗歌呈现“事实的诗意”,这是现代诗歌的一个新概念,也是口语诗的一个显著特征。它是伊沙的一大发明,他让新诗完成了由诗歌重视语言修辞及其抒情性到以碎片化日常生活叙事为主的历史性蜕变。其他理念有写日常、在场、及物、非虚构,白描的、反讽的冷抒情,平民化、平面化、碎片化写作,等等。还有一句口号:“口语诗是一种世界观”。沈浩波说:如果你更先锋,更自由,更反叛,更认同后现代主义美学,更反对精英化的诗人,一定会选择口语,有什么样的世界观,就有什么样的语言形式。
目前口语诗现在还算支流,但我相信,最终无数条支流将汇成中国诗歌的大江大河,就像西津河流入水阳江,水阳江汇入长江,长江汇入黄海。何小竹说:“中国当代诗歌最大的成功,是口语能够成为当代诗人普遍使用的诗歌语言。”就是说口语诗的最大贡献是让现代诗歌多了一种表达方式。但文学艺术史表明,先锋总是被误解的,中外莫能概外,这样的事例太多,如印象派、野兽派、立体主义、胡适的《尝试集》等等,就像朦胧诗当年横空出世也一样,如果不是思想解放运动和三个“崛起论”者的力挺,中国现代诗还能走到现在吗?同理,现在口语诗的遭遇与当年朦胧诗何其相似乃尔,难道不是吗?可怜的贾浅浅,难道这不引起我们的反思吗?文学革命首先是思想革命,百年新诗史和中国文学史已经证明,大众的审美趣味与观念存在滞后性,大众对先锋艺术有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贾浅浅“屎尿屁诗”挨批问题出在哪儿?一个是观念起了冲突,另一个则是她本身的内容与形式都出了问题,她的问题不是“假”的问题,而是因为“浅浅”——没有提炼和留白,太实、太满,口水化就没诗意了。口语可以成诗,但不是所有的口语都是诗,正如不是所有的意象叠罗汉就成了意象诗,不是所有的抒情一一啊,长城长江,啊,黄河黄山加在一起就是抒情诗。贾浅浅不懂写口语诗“必须抬起一条腿/离开地面一点点/像狗撒尿那样”(韦笳《写诗》)这是她的错,但不是口语诗的错!
屎尿屁不是不能写,而是怎么写的问题。伟人毛泽东在《念奴娇·鸟儿问答》中写道:“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一是写了“屁”,二是古词中用了口语,怎么就没人说这词“低俗”?我看百度百科评价蛮高,说这首诗是毛泽东晚年所作的一首“很有艺术特色的词”,它通过鲲鹏与蓬间雀的对话,形成了一种寓言结构,是一首政治寓言词。毛泽东在诗中没有进行直接的自我抒情,而是以象征的艺术手法展示了鲲鹏的博大、高远、无畏以及蓬间雀的萎琐、渺小、卑怯,全词最后二行“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诗人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雷霆万钧之力对“苏修”当头棒喝。尤其对“不须放屁”一句,赞赏的人,认为这一句“粗话”用得极好,表达了对敌人“愤怒的痛斥”......记得伊沙说过:在有的口语诗中,粗俗是一种可贵的美,有人永远不懂。真诚是它最宝贵的品质,更多时候,情感的真实性比技巧更重要。所以接触了口语诗以后,我的诗观发生了突变,写诗不再是“反思生活,表达欲念,营造心灵之塔”,而变成“诗始于本真”,即以追求事物的本相和原始表达为审美取向。美国诗人金斯堡说的真好:“写你看到的,不要写你想到的。”
众所周知,冲锋在前的,最容易中枪倒下,“梨花体”的赵丽华中枪了,“乌青体”的乌青中枪了……但韩东没有倒下,伊沙没有倒下,甚至皮旦的垃圾派、沈浩波的下半身、杨黎的废话体不仅没有倒下,似乎越来越多的人表示欣赏和效仿。此时此刻,我要向中国新诗勇敢的探索者们致敬!
“诗无达沽”。诗友们,在这里,我认同和赞赏口语诗,无意贬低其他诗歌形式,更无意自视其高,现在是一个多元化时代,“存在即合理”,传统有传统的地盘,先锋有先锋的营地。最后我想说,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只有创新改变,才能拥抱更加美好的未来,诗歌也一样。我坚信,中国现代诗的未来是口语诗,除了接受,我们别无选择。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相聚是缘,再次感谢各位诗友,你们的肯定将成为我继续创作的动力,而你们的批评,也是对我的鞭策。“常怀诗心人不老”,我会继续努力的,生命不息,写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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